皇帝要找人说话,三宫六院自然是不行的,那些女子看似娇柔顺从,实则一个个心机更胜前朝的大臣。
故而他只能同自己的贴身太监多说两句,李双喜听着,干枯的面皮笑了一下,挤出两道褶子来。
“所以陛下您应了罗家老祖宗的请求,让人给统领捎话放罗小姐进去....”
话说到一半,似乎是察觉自己多言,李双喜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奴才多嘴,奴才多嘴,陛下的心思那里是奴才能揣测的。”
皇帝斜睨了一眼跟在身边多年的老太监,从鼻腔中发出一声气声。
“你说的也没错,他不喜欢罗家的小姐,朕也不希望他和罗家小姐有什么牵扯。罗家看似不求名誉,实则背地里小手段就没停下来过,真当朕不知道?若是让他们和北境有什么牵扯,那才是要坏事。”
索性坐回了椅上的皇帝从手旁抽了一本折子出来,草草看了两眼。
是罗家的那位帝师呈上来的,要为自己的孙儿谋个一官半职。
这么些年来,哪里是罗家不想入政局,是皇帝不想让他们入政局,这才每每都找借口搪塞。
罗家要钱财可获黄金千两,要清誉可获满朝赞誉。
可若要官位,要权利,便只会落得子嗣凋零的局面。
这便是帝王的取舍,能够给予的绝不吝啬。
可若他不愿给予的,罗家仍旧要强取,就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72好大一个球
“可是昱珩此番犯错,朕也不能让他太舒心。至于协儿那孩子,瞧见昱珩不让他进门心中作何感想,就要看他的造化了,若是因此就一蹶不振,未免也太软弱了。”
皇帝冷嗤一声,将罗家老祖宗的折子丢了回去。
虽然他话里话外表出对李协的不满,可实则对其寄予厚望。
若是真的不喜欢,何必给他太子的位置,又何必想尽办法帮他笼络人心,磋磨性子。
帝王的期望,也是冷冰冰的。
李双喜闻言仍旧是笑。
“太子殿下心思细腻,是遂了娘娘的性子。何况殿下不也让陈大人和李大人化干戈为玉帛的了吗?陛下您的眼光是不会错的。”
李协并非一无是处,这是众人都有目共睹的,否则即便是皇帝再喜欢,那些言官以死明谏也得把他从太子的位置上拉下来。
其心思细腻,在朝堂中能够准确快速的找到问题症结所在,且做事令人信服颇有王者风范,能够调停众人之间的矛盾。
这些即便是当今的陛下都未必能做的更好。
前些年匈奴的使臣前来挑衅,更是他随机应变巧妙的化解了当时的僵局。
皇帝对其一直亲眼有加,也正是因为如此,在他身上倾注了更多了 “朕何尝不知道这些,可太子一位,实在太过尊荣。朕总是担心他居功自傲,从此便停滞不前,这才一直磋磨他的性子。太过好性终究是成不了事的...”
咚,咚。
有节奏的敲击声在窗棱上响起,沈青楹窝在床上,翻了个身,眉头一皱。
什么声音...
昨天下了一场大雪,整个京城又寒凉了几分。
固然习武之人是不该畏惧严寒的,可沈青楹走的也不是那刚劲强健的路子,能躲懒当然乐的自在。
冬日的早晨,果然还是要窝在被子里啊。
可惜窗户外头的声音还没有停下,沈青楹的好梦终于是做不下去了,一翻身黑着脸打开窗户。
怎么你们现在到我这儿来都要打窗户!
想起前些日子来搅和了一通的花白术,沈青楹就气不打一处来,张口就吼,“谁啊!要不要命...”
话还没说完,一只雪球精确无误的砸在了她的面门上,力道倒是不大,却结结实实封住了她的口鼻。
冰冷的雪花接触到皮肤化为冰冷的水渍,依附在面皮上吸走了被褥好容易烘出来的热度,也将沈青楹最后一点睡意彻底消弭。
好大的胆子啊....
大清早跑到她的院子里,还冲她迎面扔了个雪球,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我回来了!”
与沈二小姐阴沉到了极点的脸色不同,这一声中气十足,仿佛充满了朝阳一样的味道。
说话间窗前便探下一颗毛茸茸的脑袋,后头跟了一截小辫儿。
在沈青楹面前晃啊晃啊。
“暗五?你怎么回来了。”
眼前这张面容遏制住了沈青楹的怒气,她伸手把自己脸上的雪渍扒拉下来,有些恍惚,凝神询问。
她留下暗五在北境,帮助北境军收拾残余的党羽,已经许久未见了。
这厢暗五身手矫健的从房顶上翻身下来,就势坐在了窗台子上,嘴里还叼着不知道从哪儿顺来的一届木签子。
全须全尾,没少一根头发丝。
沈青楹悄悄松了口气。
“基本已经收拾干净了,我此次回京就是来向统领禀报此事的。只是有些地方还有古怪,还需再探查一二,不过得统领下令。”
一提及正事,沈青楹的脸色便肃正了不少,她的脑袋被方才哪一记雪球砸的生疼,摁了摁眉心,“你的判断一向没有问题,想查就去查,只是护好自己。”
神情肃正的沈青楹微微阖着眼眸,格外有种领袖风范,暗五愣了一下,露出一口整齐干净的白牙,中气十足的应了一声。
“然后就是...”
话说到此处,沈青楹陡然睁开了眼睛,那双有些狭长的眼瞳中,眸光不善。
叮——毫无征兆的,一根钗子定在了暗五坐着的窗台之上。
力道之大,将那木制的窗台钉出了一道裂缝。
“咱们还有一笔账没算呢。”
感受到顶头上司传来的蓬勃杀意,暗五的笑容僵在脸上,脚尖点地腾跃出了房间。
他立在被晨光铺洒的雪地之上,两手叉腰。
“这么好的早上,还下了雪,统领窝在被子里对身子可不好啊!”
说话间此人又捏了一个雪团子,显然是没有半点悔改之意。
看着那张在阳光之下更加耀眼夺目的面容,沈青楹只感觉自己额角突突直跳,她可是一点美好的早晨的感觉都没有。
不若说是闹心的早晨还更贴切一点。
“再说一句,就让你脑袋和屁股一起开花。”
这话是说认真的,被人大清早搅扰了美梦,还吃了一记雪球,没当场发飙已经是好脾气了。
暗五没有丝毫惧色,此人一贯是这样,轻松恣意,仿佛没有事情能够令他担忧一般。
在沈青楹开口之时,他便十分聪明的身形爆退,眼看就要掠出院门。
而沈青楹这头,尽管怒气勃发,却也不过是做了个规格远超一般水准的雪球,要为自己出一口恶气罢了。
“站住别跑!”
说话间她便腕间发力,直接将手中的雪球劈头盖脸朝着暗五丢了下去。
没有一点留手,暗部统领的暗器功夫一向炉火纯青,何况雪球这么大的东西,基本不可能砸偏。
一击即中,沈青楹拍了拍手,心道总算解决了这个让人心烦的部下,可以回去睡回笼觉了。
然而懒腰伸到一半,心满意足准备回去睡觉的她,忽然听到绯珠撕心裂肺的叫声和一声当啷。
“老爷!!!”
老爷?
这两个字生生遏制住了沈青楹的回房的脚步。
只见绯珠端着铜盆从屋里走出来,一出门就像看见什么活阎罗一样脸色连变,甩手撒开铜盆就朝着院门口跑了过去。
那样子不像是作假。
该不会.....
一股子不祥的预感升腾上来,沈二小姐觉得脖颈有些僵硬,抬头就看见暗五好整以暇的蹲在树杈上,一口白牙亮的晃眼,还冲她挥了挥手。
他在这里,那雪球砸中的...
73因祸得福
“青楹....”
有些虚弱但是饱含怒意的声音从门前传来——
是侍郎大人的声音。
沈青楹抿紧唇角,缓慢的拧过身,发觉被雪球压着的袍角的的确确是父亲的,大惊失色冲了过去。
一通兵荒马乱过后,侍郎大人擦干了面颊换上新的衣袍,坐在沈青楹房中的正坐之上,一手还捏着半湿的帕子。
“大清早的!你在干什么!还嫌外头的流言蜚语不够多吗?”
沈青楹被父亲教训,缩头缩脑的坐在下面,小声道,“回爹的话,我在,练习暗器...”
自然是不能说暗五出现在院落里了,否则又是好一通口舌。
老大人闻言冷哼一声,一掌拍在桌面上,本想厉喝出声,忽然脸色一变。
绯珠连忙上前扶住老大人,轻轻拍了拍侍郎大人的后背,免得老大人怒火攻心背过气儿去。
“方才郎中说,老爷怕是伤到筋骨了,还是不要动怒的好....”
这不要动怒四个字似乎戳中了侍郎大人的怒点,他闭上眼睛重重叹了口气。
“一大清早,只穿里衣,在院子里用雪球修习暗器。你看看你,你有一点女儿家的样子吗?”
我没有女儿家样子这事爹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自然这话沈青楹只敢在心里磨叨,必然是没有胆子拿出来讲给侍郎大人听的。
她还想开口说点什么,门前忽然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传来。
“老爷啊,您这是怎么了!”
来人是杨姨娘。
平日里她最受宠爱,自然是要和侍郎大人一起用早膳的。
想来是等了一会儿没等到人,询问之下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刻意来此借题发挥的。
沈彦卓听得杨姨娘哭喊,本就烦躁的心思更加纷杂,皱着眉头一言不发。
杨姨娘一直对沈青楹能够得到侍郎更多青睐有些不满,趁此机会连忙开口苛责,“二小姐,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被我这个不孝女砸了呗。
沈青楹一贯是不喜欢杨姨娘顶着跟自己母亲类似的面容如此做派,抿了抿嘴角。
心中百般不愿,还是规规矩矩的回话。
“我在院中打闹,不想用雪球丢中了父亲。”
听得沈青楹这话,杨姨娘可是更有底气了,伸手用帕子揩了揩泪珠,一副十足的当家主母的模样。
“原本这话是不该我说的,可是如今却必须要说了。二小姐也该收敛收敛,老爷今日是新得了酱菜,念着合二小姐口味,特地来叫小姐一同用膳的,可小姐却在院中胡闹伤了老爷,好在老爷无碍,若是老爷有什么三长两短,那我,我....”
说话间这女子竟然哽咽起来。
沈彦卓原本只是气恼沈青楹雪天胡闹,自然没有真的怪罪她。
杨姨娘这么一闹反倒叫他有些烦躁,立起眉梢,“哭闹什么,我不是还在这儿吗?”
没想到沈彦卓就算被沈青楹击伤依然如此偏袒后者,杨姨娘有些戚戚,站起身来仍旧是抽泣。
看的沈彦卓不胜其扰,狠狠用手中的拐杖敲了敲地面,“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着人传轿辇过来!”
如此杨姨娘才极不情愿的转身离开。
倒不是侍郎大人刻意为难,实在是方才那一下击中了他的腹部,本就不再年轻的侍郎大人浑身的骨头都比沈青楹脆弱不少。
这下可好了,原本伤了条腿虽然行动不便还是能够走路的,如今是伤了腰,别说是走路,只怕挪动一下都辛苦得很。
虽说这事情终究不是沈青楹的错,可她瞧见父亲这样,还是有些愧疚。
打发杨姨娘去传轿辇后,沈彦卓看着缩头如同鹌鹑一样的女儿,叹了口气,“这两日巡防营的事情你来办。”
原本还在想父亲要如何惩罚自己的沈青楹有些丧气,耳尖却捕捉到了这么一句,顿时抬起头来,眸光晶亮。
她与寻常女子不同,对这些军营事务一向非常热衷上心。
此番以沈二小姐的身份回京,无论如何是摸不到这些的,一直耿耿于怀。
虽然不小心伤及了父亲让她有些愧疚,不想却因祸得福可以上手巡防营的事务了。
“可是爹,陛下那边....”
沈青楹的担忧不无道理。
毕竟沈彦卓这样毫无征兆的就将巡防营的事情交给她一届女儿家处理,即便皇帝知道其中内情,可总要有个说法。
往陛下那头禀报,总不能再说沈二小姐在园中打雪仗伤到了父亲吧?
如此传出去侍郎府还不成了满京城的笑柄?
沈彦卓伸出两指摁了一下额心,面色更加难看。
沈青楹想得到的他自然也想得到,沈彦卓抬头怒意勃发的看了一眼女儿,叹气道,“就说我跌了一跤。”
比起被女儿击伤,本就腿脚不灵便的侍郎大人跌了一跤摔坏了骨头显然要更合情理,只是仍旧有几分可乐就是了。
“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若是出了什么问题,我唯你是问。”
看着沈青楹的脸色明亮起来,沈彦卓也难得跟着舒畅几分。
自从女儿回京,她的表现他都看在眼中。
虽然看起来是和平日区别不大,可是总是怏怏的不大高兴的样子。
今日可是他见到的,她最为高兴的时候了。
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沈青楹胸有成竹,“交给我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她可是在北境掌管过军队的人,巡防营的事务哪里能难得住她。
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
杨姨娘传来的轿辇将沈彦卓带走,沈青楹今日因祸得福,连暗五的晦气都不找了,哼起了小调。
“统领,真就那么高兴啊?”
暗五是个胆子奇大的人,现下又大大咧咧的坐在了刚才被钉的四分五裂的窗台上。
好在已经得到了巡防营差使的沈青楹心情大好,没打算再对他“痛下杀手。”
“那是自然的,你是不知道我在京城这些日子憋都要憋死了,去了巡防营,就算他们都不听我的,总能摸摸弓箭过过瘾吧。”
沈青楹说得轻轻松松,暗五的眉眼却划过一丝阴翳。
“什么样的人敢不听统领的话?”
74启程
听出暗五的口气有些不妙,沈青楹想起来自己的这些部下一个个都护犊子的很……
她生怕对方做出什么敲打那些军士的事情,拧过身笑道,“这也是寻常,忽然来了个大小姐发号施令,不愿意听也是寻常。你们几个,若不是我当时的铁腕,那会像如今这么听话。”
说话间她笑着拍了拍暗五的臂膀。
看着顶头上司可称得上天真烂漫的模样,暗五不由心中暗笑。
当时沈青楹请他入伙的时候,和铁腕可没什么关联。
不过既然统领说了不用出手,那他自然只能听话。
翌日清晨,沈青楹起了个大早,甚至在院中施展了一套拳法,感觉自己身体轻盈,连马车都没乘,命绯珠在马厩里牵来了一皮毛色雪白的好马。
这马是她回京以后悄悄物色的,名为月光,皎洁美丽。
“好兄弟,今天就得拜托你了。”
英姿飒爽的沈青楹拍了拍月光的脖颈,含笑牵马一骑绝尘。
到了巡防营跟前,人却彻底愣在了原地……
那人颀长身影立在院中,长身玉立,颇为英武不凡。
单单这一个背影,就足以让无数女子心驰神往。
然而沈青楹见状脸色一变,顷刻间头皮发麻就想溜出去。
简直怕什么来什么,为什么傅昱珩会在巡防营的地盘啊?
说来最近两人见面的频率简直是直线上升,仿佛被什么硬绑在一起了一般。
一想到这个可能性,沈二小姐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她不想遇见傅昱珩是真的,毕竟后者一直细致入微,前些日子不就发现她身上的端倪要查个清楚。
可她是代替父亲来接领巡防营职务的,不好在这儿就打退堂鼓,只能强行整理好心绪,清了清嗓子。
“今日起巡防营的日常训练和人事调动均由我负责。”
那个让沈青楹惊惧不已的身影缓缓转过来,可不就是她唯恐避之不及的北境统领吗?
此人手中还拿着一份卷宗,一贯没什么波动的眉宇间罕见带着些不解。
再说今日早朝之时。
侍郎大人没有到场,唯有一封折子递了上来。
说是晨起出门之时雪天路滑不小心扭伤了腰,恐怕得有些日子要将养。
众人闻言到没有什么异议。
毕竟侍郎大人年纪不轻,磕磕碰碰伤到身体实在寻常,只是他这一伤,朝中的事务便没有人管,皇帝有些犯了难。
一贯和沈彦卓不对付的傅大人见状满以为自己大展拳脚的时候来了,摩拳擦掌。
未等旁人开口,便自告奋勇。
“陛下,兵部的事务不如就暂时由微臣接手?”
皇帝端详着沈彦卓呈上来的折子,看不出情绪。
只是任由傅定哲在一旁表忠心,看样子是的确很想要这份职务。
傅定哲的党羽瞧着主子已经上前,纷纷进言。
“陛下,臣以为眼下朝中没有比傅大人更加合适的人选。”
傅定哲虽然庸庸碌碌,可是为官多年,经验的确是要丰富些。
此人这般说倒也没什么破绽,皇帝仍旧捻着手中的折子,沉声道。
“其余爱卿呢?也同意傅爱卿接手吗?”
傅定哲在朝中并非只手遮天的存在,有人追随,自然就有人看不惯他的做派。
果然皇帝此言一出,一位年轻些一看就浑身锐气的官员出言。
“陛下,臣以为傅大人掌管原本的事务就已经千头万绪,再将兵部事务交由大人,只怕会百上加斤,恐生出什么乱子来。”
他说的也是实情,傅定哲本身天资不高,却似乎野心极大大包大揽,恨不得将所有的事情都一手拦下。
这样必定会出乱子。
被人不轻不重的说了一句没有能耐一般的话语,傅定哲心中不快,两手叠在一处,此次说话的态度便没有那么恭敬了,甚至有几分轻蔑。
“那么敢问朗大人,您可有什么比微臣更合适的人选?”
年轻官员被傅定哲这样的大员当面为难,也没有丝毫怯场,反倒言辞凿凿。
“下官不知,可是下官相信,我朝人才济济,一定有比大人更有空闲的有用之才。”
二人当着皇帝的面你一眼我一语的辩驳起来,皇帝几乎是见怪不怪了,片刻后清了清嗓子。
众官员立刻十分机敏的噤声,纷纷躬身。
“侍郎的折子上已经给朕拟好了人选,推荐了他家的二小姐。”
皇帝语调平淡,众人却像炸开了锅一般。
李朝自古是男主外女主内的,连宫中的女官都十分稀少。
如今沈彦卓开口就让自己的女儿接管事务,傅定哲原本就几次三番对沈青楹出手不成,如今听闻这妮子要登堂入室了,比谁都情急。
“陛下,这万万不可啊,侍郎大人爱女心切,可是朝中的事务岂可儿戏,这沈二小姐也没有任何处理事务的经验啊?”
听得傅定哲如此言说,皇帝面上升腾起一点莫名的笑意。
“侍郎也没有说要将兵部的事全权交给女儿,只说让她掌管巡防营罢了。”
皇帝玩的好一手以退为进,先说沈彦卓想要女儿接替兵部事务。
这等大事众人自然不肯,再退而求其次给她谋求巡防营的活计,看起来便和缓多了。
只可怜了侍郎大人原本折子上就只求巡防营的职位,无端被皇帝摆了一道。
傅定哲还是不肯就此松懈,他想要称沈彦卓养伤之时将他手中的权柄一点点分散。
自然不可能放过一丝一毫,巡防营也在其中。
“陛下,微臣还是觉得....”
张口还欲反驳,皇帝却有些不满的发出了一声鼻音。
这位九五之尊拉长了声音,慢悠悠道。
“傅爱卿,巡防营的事情,朕已经属意交给青楹了。她虽然是女子,可自小熟读兵书,若能借此学会些事务,替侍郎分担一二,那也好的。毕竟沈彦卓的腿脚,已经不灵便了。”
说话间皇帝刻意加上了最后一句,意在敲打傅定哲。
后者见状这才偃旗息鼓,皇帝陛下已经发话,他再辩驳那就是不懂事了。
“至于兵部的其余事务,就交给朗爱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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