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舌尖上的东北趴了棵子冻白菜

小时候,我经常听左邻右舍的大叔大婶说,咱东北乡村的趴了棵子就是好吃,蘸上一口大酱有嚼头,劲劲道道的,比新鲜的蘸酱菜都好吃。

那时,我并不懂什么是“趴了棵子”,就问大叔大婶。他们回答说,小屁孩,趴了棵子就是秋天收白菜以后,扔在地里老百姓不愿要的白菜,没有心,长得像撒花似的。这些白菜腌酸菜是不行,扔掉又可惜了,只好把它收回来,扔到房顶上。等冬天冻得硬邦邦的,拿回屋,用热水焯一下,蘸酱吃。

哦,原来是这个样子啊。

我终于明白了什么是趴了棵子。

后来,我就非常留意母亲是咋样将趴了棵子焯熟的。

先把扔在房顶上冻得非常结实的趴了棵子拿回屋,放在一边缓一下,待趴了棵子表面的白霜融化之后,掰开叶子,把老帮子扔掉。然后一皮儿皮儿扒下来,用水洗净。再用手把白菜叶子撕成小片,锅里烧开水,下冻白菜开始煮。煮大概五分钟左右的样子就差不多了。

母亲在一边煮一边尝,告诉我说:“白菜叶子太硬了,不好吃,太软烂了就失去了冻白菜的风味了。”

“焯白菜的时候不要盖锅盖,要不白菜叶就捂黄了,看起来不清爽。只有这样,焯好后的冻白菜一瞅还是绿洋洋的。”

大约四五分钟的功夫,母亲把焯好的冻白菜用冷水投凉,捏成团,放在盘子里。这样,趴了棵子冻白菜就可以蘸酱吃了。

那时,东北乡村老百姓家里的大酱都是自己家用黄豆做成酱块子,风干之后再下的酱。虽说大酱有一股酸臭的味道,但是吃起来却特别的香。

初次吃冻白菜蘸大酱时,感觉并没有母亲说得那么好吃,吃到嘴里凉哇哇的,口感还不错,吃久了才感到冻白菜的香甜。尤其是看着父亲先把冻白菜攥的团打开,上面撒上辣椒面,再蘸大酱吃,辣的父亲满头大汗时,我也尝试着吃带辣椒面的冻白菜,可是第一口就把我呛得咳嗽不止,眼泪都淌下来了。

后来,每年的冬天晚饭时冻白菜蘸大酱是我们家必须吃的一道菜,每天母亲都在焯冻白菜。在寒冷的冬天坐在屋里火炕上,吃着冻白菜,对于我们这些东北乡村的孩子来讲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在那个年代,东北乡村秋天收白菜时,一般是趴了棵子没有人往回收,勤快的人家弄回一些,扔在房顶上、柴禾垛上、仓房上,还有的人家摆在小园子的一角,待冬天趴了棵子冻得硬实后拿回屋,焯一会就可以蘸大酱吃了。

有的人家秋天并没有把趴了棵子弄回家,而是想吃时去村外的白菜地里去寻觅,经常看见许多的半大小子在大冬天满地找趴了棵子的情景。只是这时的冻白菜造得埋了咕汰的,拿回家必须得仔细清理,否则弄不干净会牙碜的,咯了吧生的非常难咽。

从小到大,我是吃冻白菜长大的,而且吃的全是趴了棵子冻白菜。而那些腌酸菜剩下的白菜能冻成冻白菜,但是,这些白菜因为有菜心,而且抱团很紧实,扒皮的时候不好扒不说,白菜帮子还非常脆,易折断,焯出来的冻白菜有点像棉花套子似的,叶子上绿色少,口感也不好,老百姓讲话了叫“没有嚼头”。

而趴了棵子冻白菜由于没有菜心,没有抱成团,帮子不脆,很皮实,好收拾不说,下到锅里焯好以后,既不脆又不皮条,有嚼头,口感纯棉,吃到嘴里清香无比。

在当时的东北乡村,许多老百姓家里冬天的饭桌上都有一盘趴了棵子冻白菜,孩子们吃得啼哩秃噜的,大酱碗造得里外都是大酱,而且大酱碗里也会留有冻白菜的残渣。用咱东北土话说,吃冻白菜是真能下饭啊。

自从我离开家乡来到城市工作之后,每年的秋天我都会去临近的村屯弄回一些趴了棵子,简单收拾一下用塑料袋套上,扔在阳台上,一冬天就可以吃上冻白菜了。

虽说趴了棵子冻白菜不是什么好嚼咕,登不了大雅之堂,但是对于我来说却是情有独钟,一天不吃就觉得口中乏味,打不起精神来。

昨天晚上,我们一行出去吃饭,要了一盘东北乡村蘸酱菜,里面就有两团焯好的冻白菜。我是喜出望外,准备好好吃上一顿。当我把冻白菜打开时,一看就知道这不是趴了棵子焯的冻白菜,也就没有心情去尝一口了,心里好像缺点什么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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