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天湖烟雨爱人舟大江网

北京治疗白癜风到什么医院好 https://m.39.net/pf/bdfyy/xwdt/
只要在西湖,我就喜欢在南屏晚钟里荡桨泛舟,任记忆似烟雨在湖面牵波引浪。只要在杭州,我就会想起许仙和白娘子风月无边、人生无常的情事,看岁月将温情脉脉的汉文化传统气息如足音在街巷随风远送……天湖烟雨爱人舟

胡啸雨还是雨。满天满天的细雨,不急不缓地落在长长的梧桐树行里,和梧桐浓荫下的长长的古街。古街道被天上的水冲刷得亮晶晶的,发着幽幽的光。沿着幽幽的光的指引,你可以看到天边蒙蒙亮色下的西湖,以及在雨雾中隐隐约约的山、桥、林和塔,宛如云雾中的阆苑仙境,若隐若现。就这样,近的城,远的湖,一派青灰、洁白、墨绿混搭的色调,构成了雨中杭州的水彩风景。我在傍晚的车里深情看着这座我离开了三十年的城市,看着布店、鞋铺、面馆、酱菜园随着黄包车的呜哇声在我眼前一一闪过,思绪仿佛回到了童年——那个多雨的飘着馄饨和冬笋香味的江南岁月。曾经无数次在这座城市的雨中穿行,打湿了鞋面,打湿了裤管,浑然不觉,只觉得温暖。因为这座城市在雨中的温润之气太令人着迷:没有嘈杂只有温存,没有火爆只有温柔,没有敌意只有温和。这一天天的温婉,让人忧郁,让人爱。街道的居民家里的收音机还在唱着几十年前的“天上掉下个林妹妹……”于是我还记得杭州是爱情之都的说法:西泠古桥幕才亭、千年相会断桥上、万松书缘诉梁祝……这些尘世上的男女故事无不流露出千年浪漫之都的历史况味。母亲就是唱梁祝的美女。当年杭州城里知道母亲的人无不诧异这个杭州美女为何会下嫁给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江西瘦子——我的父亲。可是后来这个因为胃病而成为瘦子的男人的一生,都在为这一个杭州美女活着。母亲是个越剧演员,父亲是个有着深厚古文底子的民间书法家。母亲和所有的老一代演员一样,没有读过书。但是母亲的唱,母亲的演,不枉一个表演艺术家的称号。可是母亲没文化啊,而我的父亲有。于是从我读书记事起,我常常看见下班回来的父亲捂着胃给母亲说戏,帮助母亲背戏词。夏天的时候,母亲在汗流浃背地唱念做打,父亲一担担地从井里挑水,不厌其累地拖地、擦凉席、还用井水冰绿豆汤,把个家弄得凉凉的。冬天的时候,已是表演艺术家的母亲还在不停地练习,父亲就抱着戏本子一边给母亲提词,一边还烧着炭火,还不时地打开一点窗户透一下气,因为他怕屋里二氧化碳多了把母亲呛着,戏就唱不好了。每当这种时候,我就听到母亲的唱腔里把爱情故事唱得千回百转、缠缠绵绵。父亲他一生都不让母亲做饭,不让母亲洗衣,只让母亲唱戏。我和姐姐很少和父母亲在晚上团聚。因为母亲要唱戏,父亲要去听,要去接。父亲就这样伺候了母亲一生,直到死去。白发苍苍的杭州美女现在每天都活在回忆里。父亲死去的这些年,母亲再也不唱越剧了,我一句都没听到过。在杭州的当天夜里,我坐在西湖边,看张艺谋的《印象西湖》,对那场雨、那条船、那段情,我是信的。说句实话,我是羡慕的,我一生都想得到父母那样的情爱。我不知道浙江八千年的跨湖桥文化里有没有这样的故事,但我知道浙江五千年的良渚文化里是有爱情的。我父母这样的一本越剧,就是一个绝美的爱情故事。只是故事踏梦重来,西湖尤在,斯人已去,誓言空余……唏嘘之间,坊间情种知道我是老杭州,打来电话,约好第二天请我在西湖里边的咖啡屋小坐。那是一个老房子延伸出去的玻璃房,头上是透明的白白的天空,四周种的都是青青的竹子,青青的竹子外是蓝蓝的西湖水,蓝蓝的西湖水外是朦胧的山峦。透过帐幔般的雾霭,四周里可以看到苏堤,当然还有断桥、雷峰塔和保俶塔,还能见到三潭印月,它们充满灵性地在水边、山上屹立着,简直都是一幅幅的水墨丹青。偏偏又是一个雨天,于是整个咖啡屋就像一个暖昧的情场。就在这个情场里,我被打开了话匣。谈行走、谈文化、谈人生、谈关于情的过去与现在、内涵与外延。就在这样的情境里,我又记起了一个女人。我和她在一个可以看得见天、看得见西湖的瓦屋里生活了十年。就像西湖上泛舟的人并不都是情人关系,西湖边爱的故事也并不局限在夫妻之间。这个女人就是我的阿奶。阿奶不是我的亲外婆,亲外婆是个美丽的哑巴,她带着五岁的母亲逃荒,饿死在路上。临终前,亲外婆求跑单帮的阿奶给母亲一个活路,于是阿奶埋掉亲外婆,带着母亲回到了杭州。可是阿奶也没有能力养活我母亲,狠狠心,她卖掉了手镯当学费,把我母亲交给了戏班子学戏。自己重起炉灶,再走天涯跑单帮(做生意)。阿奶是个裹小脚的女人。那时候跑单帮是靠脚走路的,小脚女人走在跑单帮的路上是何其艰辛啊。她最后断了脚回了杭州,和母亲相依为命。直到后来母亲在杭州城里唱红了,阿奶就完全靠母亲养着,养了六十多年,九十六岁才走的。临终前说,这辈子就做了一件好事,卖掉了手镯,得了个女儿。母亲三十出头才生的我,那时候已是“文化大革命”时期。母亲和父亲在江西坐牢的坐牢,住牛棚的住牛棚。我和奶奶在杭州城里过。那个日子尽管短,却是不叫日子的。父母只能给半年的生活费,还是断断续续的。剩下半年的日子要我们自己想办法。于是,没有钱的秋天,阿奶就去给人家帮工翻丝棉。那时候,杭州城里有钱有权的人家都盖蚕丝被,穿丝棉袄。这些东西每年都要翻新才盖得暖穿得舒服,否则就会硬邦邦,不好用。阿奶就是翻新工,靠到人家家里翻丝棉挣几个钱过冬。没有钱的夏天,阿奶就带我去菜场捡菜叶。那时候,穷人多,菜叶也是不好捡的,往往要抢。可是阿奶是个拐子啊。多少次,我看到阿奶摔倒在菜场,就哇哇大哭。这时候,总有好心人给我们一些吃的。就这样,为了我看病,阿奶卖过血。为了我不饿着,阿奶讨过吃的。尽管小,我也是懂事的。我那时候长得像个外国娃娃,人称华侨佬。那时候在杭州中山中路、岳王路等地方值勤的民警假如还活着的话,可能会记得有个小华侨佬经常求助警察叔叔要黄包车,求叔叔给二分钱把累坏了的拐子奶奶送回家……现在,阿奶长眠在了她的家乡桐庐。这个富春江水养育出来的女人,这个不是我的亲人的亲人,温暖了我的一生。许多年了,我的行走和笔触很少触及杭州。杭州的烟雨、湖水、酒坊荷花、断桥残雪、柳浪闻莺常常于我视而不见,苏东坡、李太白、柳永、陆游的千古绝唱常常于我听而不闻。只要到杭州,只要写杭州,我就会触及埋在这个城市的深度故事,就会想起藏在这个城市的内在之美。只要在西湖,我就喜欢在南屏晚钟里荡桨泛舟,任记忆似烟雨在湖面牵波引浪。只要在杭州,我就会想起许仙和白娘子风月无边、人生无常的情事,看岁月将温情脉脉的汉文化传统气息如足音在街巷随风远送……作者简介:胡啸胡啸,央媒资深媒体人。著有散文集《一望无》。美文大观园在此诚挚地向社会各界征稿。文章被采用后,将奉上稿酬,并联动江西省内媒体推广,择时集结出版。投稿邮箱:meiwendgy

.


转载请注明:http://www.abachildren.com/sszl/8273.html

  • 上一篇文章:
  • 下一篇文章: 没有了